自指尖劃下最後一節的音律,舞者俐落的做了最後一個迴圈,雙手一揚,手上的霓裳完美地在周身落下來,圍了一圈的黃。
隨著臺下絡繹不絕的掌聲,戲,終究是散了……

最後的表演也結束了,思逸將工作用的樂器慎重地放進琴盒裡,指腹輕輕的抹過琴盒上的雕刻,雙掌平放其上,悄然地嘆了一口氣。

…一年了嗎…?

「思逸,在想些什麼?」忽地,一人從後頭拍肩叫喚,是石珀。
「珀先生」思逸轉身向石珀行禮,答道:「也沒什麼,只是見外頭雨下的緊,很難想像方才大伙兒還在園子裡宴客。」筵席散沒多久,雨滴便叮叮咚咚的打了下來,該說是僥倖還是恰到好處,客人一個也沒淋到雨。
「做這行的,想比別人更賺一筆當然得多多了解老天爺的心情。」思逸並不知,能抓到這個準頭並不是因為天公作美,而是宅子裡風水師的技巧,石珀輕聲笑道:「呵,這宅子裡還有很多事你不清楚,有機會的話你會了解的…咦…那不是?」似乎是看見了什麼,石珀走近了軒窗,眼神投向雨幕中。
「嗯?」思逸朝著石珀的目光向外頭看去,雨霧中有一個白點朝他們飛了過來,是一隻白色的鳥兒。
「名伶,過來!」只見石珀一手探向雨中,被喚做名伶的鳥兒便翩然停在他的掌上,化成了一只濕淋淋的紙鶴。
「是子心姐的信使,怎麼了嗎?」
信使,是一種用來傳遞消息用的符紙鶴,會依照使用者的不同,有不同的形態。在宅院裡,只要有一定的階層,就有自己專屬的信使。而子心的信使是一隻頭上帶有黃色翎羽的白鳥,叫做名伶。
「沒什麼,只不過是她被大雨困在鐵鋪,暫時是回不來了。」看完了紙鶴中的內容,石珀將符紙給展開,大手一抹將紙中內容消去,轉身對思逸說道:「思逸,可以麻煩你去接子心回來嗎?」

滂沱大雨,讓原本熱鬧的長陽街道變得冷清,連平日攤販聚集的渾天儀廣場也不見人潮,偌大的長陽似乎因為這場雨變成了無人的空城。
思逸受石珀之託,隻身前往城南的鐵鋪。
信步間,他來到了渾天儀廣場,不覺地停下了他的腳步……
一時間,思逸茫然了。
明明是再熟悉不過的長陽,不知為何今日卻變得讓人覺得有種身陷幻境之感。在迷濛的雨幕中,他彷彿看見了過去的自己,孤單的在廣場前演奏著一曲又一曲的曲子,卻鮮少有人願意停留腳步,聆聽他的琴聲。

是的,一年前他還只是個沒沒無名的琴師,為了一展長才他離開了自己的家鄉,從安定村來到了長陽,但是沒有任何門路的他,只能靠街頭賣藝來維生。
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世間冷暖,明明是一個人來人往的所在,他卻覺得只有自己一人孤獨的演奏著無盡的絃律,直到她的出現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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